2012/11/11 · life

似乎我每次来到这个世界,都一定会错过各种末班车,火车、汽车,都一一赶不上。这次也不例外。

当我跑到火车站,火车已经冒着烟启动了,也不像电影里的老旧火车那样可以攀爬上去。没办法,还是走着去吧。去哪里?也不知道。

天黑了下来,我刚到一个村头,发现远处有几个看样子不那么友好的人在巡逻,我小心的避开他们,翻进一个没人的院子,今晚就在这随便歇个脚吧,明天还要赶路。

终究好奇心又来了,害得我睡不着。这个村子怎么会有巡逻?他们是干什么的?在抓什么人?在提防着什么?我决定起来看看。

秋冬天的农村天黑的很早,也没有人出来乘凉,外面很静,只有不知名的昆虫在草丛里发出瑟瑟的鼓噪声。霜冷的月光打在瘦瘦的空气上,空气变的有点僵硬,我走的也就很吃力,仿佛下半身浸在水里。我小心来到墙角,侧身看到不远处的那几个巡逻,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,刚往前踏出几步,就被发现了。他们手上挥舞着凶器向我冲过来,我来不及听他们吼的是什么了,撒腿就跑,一口气跑到天亮才停下。

显然已经没有了追兵,我活动了一下背着的书包,走在一条玉米地中间留出的小路上,田野里一个人都没有,只有玉米叶子随风而起的沙沙声。这条路似乎我也走过,可是再抬头看看远处,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,正好前面来了一位老人,帮我指明了学校就在前面,跨过一条河就上了大道了。

我快步走到了河边,印象中奔流不息的河现在淌着股股黑色黏稠的液体,没有桥也没有可以垫步的石块,我深吸一口气快速的踩过去,到岸后鞋子和裤腿沾满了黏黏的黑色污染物。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下后面,刚刚污不可堪的河床竟然盈盈可溅。我把鞋子和裤腿涮了涮,上岸后发现终于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大路了。

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远离家乡已有多年,回想起来为了击败某位王者受了颇多苦难,此时目标就在眼前,我翻身上马,扔掉书包,系上披风,手拿一只长枪冲向那位王者的大本营——看那位置,似乎是我的初中学校。

一路上我似飙车一般骑马左右冲锋,避免与路边小卒太多恋战,当我冲进大本营时,发现此人早已带着数名大将等我上前,我策马持枪上前,毫不犹豫的开始了一场混战。原本在我心中应是威风凛然的那位无名王者此时竟然软弱无力,扭曲着身体在他的几员大将中胡乱穿梭。数回合之后,他见我单身一人想必是轻敌了,亲手拿剑向我冲来。

机不可失,我抽回长枪反向用力一捅,想不到他竟应声倒地!我苦心习武,受尽磨难,终此一生想要做到的事竟然在此刻如此轻易的实现,胜负已分,我却一时恍惚,不知道此前种种究竟是为了什么。长枪在手,但我移动不得,似有千斤炼铁铸于我身。那几员大将豪无犹豫,一刀将我砍于马下。

我被人拖进院子东侧的一间房间,在我意识模糊之前,我脑海里是无数个疑问:这又如何?这以后又如何?……

当我醒来,发现此前大战的学校原来是我家院子。堂屋门口有许多亲朋好友,却都认不得我,我也无心与他们打招呼。站在门口的妹妹也不认得我,只冲我笑,我摸摸她的头,径直进了里屋,看到母亲正开心的与人交谈,我走过去拥抱着她,说不出一句话,而母亲显然也有点惊诧,不知眼前这位拥抱自己的男子是何许人。

“儿子啊,是我的儿子吗?”母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。这些年在外,原来我已变了模样。听到母亲的呼唤,我忍不住痛哭,身体支撑不住,滑到地上紧紧抱住母亲的双脚。

我醒了,抽噎了几下,看了看窗外微朦的晨光,又睡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