买花记
2012/04/15 · life
我在肇家浜路上径直的走着,目的地是一个盆栽花店,却不知道应该在哪个路口左拐。
两个星期前,我跟朋友一起去过这家店,当时他们要帮另一个朋友买盆花,说一定要来这里买。到了之后,我立即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好地方。
想给朋友打电话问是在哪条路,结果是关机,我便继续往前走,凭感觉在陕西南路拐了进去。
这条路有市中心街区特有的生气勃勃,不宽的马路两旁散着有些年头的大树,贴着行人道的,时而是一家特色衣店,时而是一条老弄堂,冷不丁的,一扇黑色的大门突然向内打开,一辆车子缓缓挤出来。打扮入时的上海老太迈着铿锵的步子,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挤上公交车;衣装笔挺的中年大叔,行色匆匆的迎面冲来;自信时尚的情侣则面无表情,仿佛模特走在T台上;三三两两的老外,有的驻足在画廊前盯着橱窗里的展品,有的听着音乐绕街慢跑。
前面出现一抹绿,应该是到了,看来没有走错路。店门口摆着几盆不同的花,左右两边挂着吊兰,远远望去,像是一道拱门。门很窄,里面是露天的,围墙围出一块十来平米的地方,应该是由房子的后院改造而来。地上湿漉漉的,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盆栽,有的放在架子上,有的放在生锈了的旧式铁架椅子上,更多的是直接摆在地上,留出一个勉强能站开两个人宽的小道。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花香混合的味道,淡淡的,混合着泥土的湿气,很提神。
我进去时老板正在整理地上的一盆花,我冲老板微笑,点头致意,老板笑着停顿了一下,说:“你是昨天那个吗?”我说:“不是,不过之前跟朋友来过一次。”我还没想好要买什么,便挤到里面,一个个的看过来。
老板是个中年大叔,瘦瘦的,说话声音不高,语速比较快,不太笑,但笑起来很真实,奇怪的是我觉得他跟王小波长得有点像。就像朋友所说,看的出来他是爱花的人,这么多花他都养的很好,而且对每种花都很了解。上次我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烟,烟味把所有花香都掩盖了,而我却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厌恶的感觉。
“我从来没养过花,第一次养,很怕给养死了。”我跟老板说。
“你试下这个,这个很好养的……”他给我指了指拐角处的一个迷你的小盆栽。
“我想养在阳台上,这个小了点……这个不错,是什么花?”我指着一排三盆开的花小巧玲珑的。
“这是四季海棠,一年四季都开花的。”
“哦。”我把目光继续向前移。
“这个长寿花也很不错。”老板推荐道。
我扫了一眼前面的花,回头说:“我选好了,就要这个,四季海棠,一眼就看中它了。”
“选好了哦?”老板把花拿起来,放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,“漂亮,这个真漂亮。”仿佛很不舍得。
我让老板帮我把花装起来,顺便问道:“你还记得之前有个人给了钱之后又要回了五块钱吗?说自己经常来买花,是附近复旦读书的学生。我上次跟他们一起来的。”
老板似乎想起来了,微笑道:“他是复旦的么?”
“当然是,我们又不会说谎的。”
“我送你一个垫子吧,放在花盆下面,可以接着点水。”他转身拿了一块垫子放在袋子底,问我有没有毕业,我说我已经毕业快三年了,他说看不出来,说我看起来像九零后,我笑着说哪里有。我怕万一遇到什么问题,可以咨询下他,便问他要了手机号,他笑我拿出的手机用的破成那样,也不换新的。我说很多年了,用习惯了。
道谢之后,我从花店出来,拎着这么个小东西,心里想这下家里终于有个念想。